第87章 新岁驱六歹

漠北的年关，不同于蜀京的年关，漠北有自己的信仰和文化。赵萧然和罗世安这是第一次在漠北过年关，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金戈里繁华的街市中人满为患，个个都穿着一身鲜亮的漠北衣裙出来逛，走在街市中，赵萧然与罗世安也是一身漠北衣饰打扮，两人很快被淹没在人高马大的漠北人中间。

赵萧然怕两人走丢，拉着罗世安往边上一处摊子走去。两人好不容易挤到摊子前面，见是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周围环视了一圈，附近的几个摊子都是卖面具，个个摊子面前挤满了人，好像人人都在买面具。

“老板，明日便是新岁，漠北这边今晚是有什么特殊的习俗，为什么人人都在买面具？”赵萧然拾起摊子上的一个凶神恶煞的老虎面具在脸上比了一下，转身看向身侧的人，问道：“怎么样，这个面具？”

赵萧然长身而立，掩住一脸典型的赵人面孔，卷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飞扬，他可是五公子之一，长相气质必然不会差。

罗世安别开目光，点点头：“不错。”

摊子前的老板看着面前两个一身漠北装束的外族人，了然地解释道：“漠北这边不同于赵国、赢国，我们信仰的是我们的汗王陛下，新岁在即，每年最后一日，城中会举行盛大的除歹仪式，汗王陛下都会参加。”www.zmdbu.com 百香果小说网

“除歹？”罗世安倒是未曾听过漠北这个新岁仪式。

摊子老板点头，“沙煞、水竭、日鬼、人歹、病舛、路灾，这六种是漠北的邪煞，除歹就是除掉这六种邪煞，保佑漠北新岁平平安安、万事大吉。”

“原来如此。”罗世安点点头。

“两位公子既然来到漠北，不妨体验我们漠北的新岁仪式，买两个面具吧。”老板趁机卖起面具，赵萧然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面具，“我就挑这个，他付钱。”

说着他身子没入人群中，高声喊着：“凌昭兄，我去帮你买千瓷糕，你付一下钱吧。”

看着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的人，罗世安恨恨地咬牙：算你跑的快！

在老板的注目下付了四个铜板，罗世安挑了个五彩的面具，面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面具上油彩绘得倒是好看，正欲戴在脸上，有人一把夺走他手中的面具，霸气道：“这个面具，我要了。”

桌子上放了十个铜板，老板一看情形，忙将手中罗世安给的四个铜板递过来两个，罗世安见状不收，眉一挑，上前一步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面具。

“姑娘，这是在下先看中的。”罗世安也不是那般不懂忍让之人，只是觉得这人好生刁蛮无礼，他偏生不爱被人夺走东西。

“赵人？”身前一个红裳衣裙的明艳女子看到罗世安的面容，眼中划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即娇蛮道：“你一个外族人，还敢跟我抢东西，简直找死。”

罗世安觉得莫名其妙，外族人就不能在漠北的地盘上跟漠北人抢东西了，而且还是对方先抢他的东西。

“来人，把这个赵人给我拿下。”红裳女子见抢不过罗世安，正要吩咐身后的随从抓人，正巧人群中挤过来一个漠北的小侍女，在红裳女子耳旁说了什么，红裳女子气恼地瞪了罗世安一眼，恨恨带着身后的随从隐入了人群中。

“莫名其妙。”罗世安低低骂了声，转眼看见赵萧然手中已然提着一份糕点正往自己这边挤过来。

“当~”一声响亮的铜锣声，随着一声高亢粗犷的声音响起：“新岁驱六歹，众人避让！”街道旁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分离开，避让出中间一条大道两队漠北兵丁执刀守在街道分离开的人群前，眼神肃杀。

罗世安看见赵萧然被挤到对面人群中，两人隔着中间避让开的大道遥遥相望。

只见不远处六匹马拉着身后一个体积庞大的车架缓缓走过来，车架足足快有半层楼高，车架上站着一个人，四处火把光影投在那人身上，身形欣长，身架宽厚，身着一身暗黑色漠北衣袍，衣袍上绣着的金线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手里还执着一根黑色的长鞭，一身旁人勿近的冷厉气场。

只见那人长身立在车架上，面容上戴着一张张牙舞爪的面具，漫不经心地瞥着街道两旁的漠北民众，高贵之姿宛如天神下凡。

罗世安想起刚刚小贩说过汗王陛下也会来参加驱歹仪式，看着车架上那个气质不凡的身影，罗世安默默戴上了手中的面具，瞧着对面的赵萧然也默契地戴上了。

“本王今日驱沙煞、水竭、日鬼、人歹、病舛、路灾六歹，望新岁起我漠北子民无病无灾，生活无虞。”那人冷厉的声音响彻街道每处，身旁漠北的民众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当~”铜锣声再次响起，只见几个如鬼魅般的身影掠上车架，每人脸上都戴着狰狞扭曲的面具，代表着漠北民众要经历的六种邪煞，只见六个人同时冲着车架中间那人袭击而去。

那人执鞭的手一动，面具下的目光如寒冰一般，手中的鞭子狠狠甩过去，长鞭在那人手中好似游龙一般，在火把的光影中形成漂亮锋利的攻势，一鞭甩到车架，只见车架上的木板被甩裂开来，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扮做六歹的几个人丝毫无法近身。

只几个眨眼，那人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将扮演六歹的几人一个个打下车架，冷然站立着的身影，眼神明灭不定，地上被那人一鞭子打下地的一人，脸上戴着的面具上已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罗世安看着那张面具，心中深深一骇，此人力气竟如此之大。

看着人群随着车架缓缓跟去，罗世安正打算过去找赵萧然，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用一块白布紧紧捂住他的口鼻，罗世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昏昏沉沉倒下去了。

赵萧然扭头看向对面的人群，却不见了罗世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