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爸爸

江晚哭红了眼睛，已经5个小时了，她都守在门口哪里都不想去，贺则也也在一旁陪着，电话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全部给摁掉了。<\/p>“段医生医术很好的，放心，爸爸不会有事的。”<\/p>贺则也只能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江晚趴在玻璃上，看着医护们手里的血，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能任由眼泪再次流下来。<\/p>“爸爸他......”江晚好几次忍不住想问贺则也，爸爸今天变成这样到底是不是因为婚礼那天被贺则也推下楼的？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并不想让贺则也知道，其实自己的失忆是装的。<\/p>“爸爸在瑞士疗养了四年，我收购了坎德尔也是因为他们研发的新药物，或许对爸爸的病有帮助，这四年爸爸虽然只能时不时清醒，至少病情是稳定住了，最近......才开始恶化的。”<\/p>江晚只怪自己不孝，怪自己蠢！轻易就信了哥哥的话，这么几年居然没想到哥哥骗了她。<\/p>“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应该见不到爸爸了。”<\/p>“你我是夫妻，不要说谢谢。”<\/p>江晚一瞬间心底的柔软有些翻涌，平心而论，当年自己为了逃离贺家，一走了之，他完全可以放任爸爸不管的，没想到他竟一直照顾了四年。<\/p>“贺则也，我就那么值得你做这些吗？”<\/p>贺则也撇过头看着她，即使这四年他曾经尝试过恨她，当她再次出现时，他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p>“晚晚，没人比你更值得我豁出一切。”<\/p>江晚回避着他情深的目光，这时候她的手机里，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短信。<\/p>“跟我走，我带你回蓉城，或者去国外也可以。”<\/p>她知道这是白景文，贺则也自作主张将她手机里白景文的号码删掉，而且以贺则也的能力，将他的号码永远屏蔽也不是什么难事。<\/p>“我去看看，看看蕊儿。”<\/p>江晚始终还是不愿意面对贺则也对她的感情，明明感情里就讲究先来后到，当年是他从白景文手里将江晚抢过来，结了婚，现在白景文又想从贺则也身边将她带走，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两个男人自尊心和胜负欲博弈的玩具。<\/p>“你去吧，爸爸这里我守着，有事我叫你。”<\/p>蕊儿已经睡下了，今天一天她玩累了，江晚这是第一次仔细看着蕊儿的房间，贺则也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粉色小公主城堡直接在房间里给她弄了个迷你的，大落地窗，还有蕊儿的照片，从还没满月，到现在，一张张都记录着贺则也对她的宠爱。<\/p>唯独缺了妈妈这个角色。<\/p>江晚突然开始恨自己的自私，看着蕊儿轻声哭着，尽量不影响她。<\/p>“对不起......蕊儿，对不起。”<\/p>她小声地朝蕊儿道歉，摸了摸蕊儿的头发，替她掖好了被角，就这样在她旁边陪着她。<\/p>“晚晚，爸爸出来了。”<\/p>贺则也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着，江晚擦了擦眼泪立马起来朝着那边跑去，江爸正好被推了出来。<\/p>“手术暂时能将老爷子脑子里一些淤积的血块清除，不能让他完全恢复，后面我会安排复健计划，有助于老爷子早日醒过来。”<\/p>江晚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一些。<\/p>“我会安排好人的，你别担心，爸爸在家里也能被照顾得很好。”<\/p>贺则也熬的眼睛里也有了些红血丝，昨天紧赶慢赶从东南亚回来了，今天又是奔波劳碌，他也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他也不是铁打的。<\/p>江晚跟着去了为了江爸特意改造的复健室，贺则也原来早就想好了，还有专业的医护在这里24小时守着。<\/p>“段医生，我爸爸......”<\/p>段惊延有些严肃地说道：“太太，老爷子当初从楼梯上摔下来太狠了，再加上原本他就有些旧疾，年纪也大了，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老爷子尽量醒过来，但是其他的......”<\/p>江晚懂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段医生深深鞠了一躬。<\/p>“谢谢你了。”<\/p>段惊延哪里经得起这个，连忙将她扶起来。<\/p>“我是为贺爷做事的，一切都是贺爷的安排，四年前他带着老爷子来找我的时候，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老爷子今天也不能还活着。”<\/p>江晚心里“咯噔”一下。<\/p>难道这几年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吗？那监控呢？哥哥呢？还有江家的公司都成了贺则也的，又是怎么回事？<\/p>贺则也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揉了揉鼻梁，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想清醒一点，却被人拦住。<\/p>“别喝了，喝多了伤身。”<\/p>贺则也微微有些惊讶回头看着江晚，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p>“贺则也，或许我们能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p>“什么意思？”<\/p>江晚转身倒了一杯热牛奶塞进他的手里，“爸爸现在离不开人，也离不开医生，若是我将他执意带走，我承受不起所有的费用，我也有自知之明，而且蕊儿，我不可能不认。”<\/p>“那你是打算留下了？”<\/p>江晚微微侧身，看着他说：“我不记得曾经我和你怎样，你说是你逼迫我结婚的，那今天我们也签一个君子协议。”<\/p>贺则也眉毛轻轻挑起，走近了她。<\/p>“什么协议？”<\/p>“我们以蕊儿爸爸和蕊儿妈妈的身份相处，互相不干涉，如果中途你后悔了，或者我后悔了，随时可以停止，我会努力工作，尽可能早一些有能力将我爸爸自己负责。”<\/p>贺则也刚刚亮起来的眼神听到了这句话，又灰暗了下去。<\/p>“你是要跟我划清楚河汉界？”<\/p>江晚不忍去看他被拒绝后情深落寞的脸，只能瞥向一边。<\/p>“我还没有办法接受我们曾经的关系，目前也没有能力自救，这是我能想到的解决方式，你可以拒绝吗，也可以随时喊停，至于如果你想......想谈恋爱，我也不会插手。”<\/p>拒绝她？贺则也怎么会。<\/p>“依你。”<\/p>江晚看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贺则也有些泄气，自己在对手面前，随随便便一个举动能让对手闻风丧胆，到了家里，到了江晚面前，却像个小鸡崽儿，毫无招架之力。<\/p>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样吧。<\/p>“晚晚，我乳糖不耐，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没记住。”<\/p>贺则也有些自嘲地放下了手里的牛奶，他一口未动，江晚每天睡前一杯牛奶，许多年的习惯，他从前为了照顾江晚，总会将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热牛奶放在她的床头。<\/p>“贺爷，搞定了。”<\/p>阿威传来了消息，英国的谈判顺利拿下，那边的合同已经发到了贺则也的邮箱，贺则也揉了揉眼，打开。<\/p>“嗯，你不用进厂拧螺丝了。”<\/p>阿威那边接到老板的消息，屁颠屁颠打电话给老婆，又被老婆一顿吼。<\/p>“回来自己打车回！知不知道几点！儿子不睡觉啊！”<\/p>阿威：真的没有人为我发声吗？？<\/p>贺则也看着英国那边的邮件，地图上西贡河边的一块商业用地已经插上了“贺氏”的旗帜，阿威曾问他，越南那地方贪腐盛行，人群复杂，投资回报率还不一定能达到预期，为什么这么执着？<\/p>“江晚的妈妈，过去的老宅子在这里，这也是她的父母相识的地方。”<\/p>贺则也对江晚的家人倾尽全力，他手边还摆着他和江晚一家人的合照，再旁边才是他和贺家人的，他被放在了最角落，而这张照片里，没有妈妈。<\/p>梦回六年前。<\/p>江晚和白景文，在海市大饭店的未央厅里，庆祝着江晚的毕业，贺则也成了孤寂一方的配角，阿威说，老爷子出手了。<\/p>等他匆匆赶回贺家的时候，众人都与他敌对。<\/p>“出去吧。”<\/p>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父子，贺正英有些不满地看向他。<\/p>“没有预约就来了？”<\/p>“你不是说，既然回家了就别那么拘束，想回就回。”<\/p>贺正英有些鄙夷地看着他：“那天那么多记者......”<\/p>“说吧，为什么突然出手投资景慕医疗？”<\/p>贺则也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两个人已然到了王不见王的地步了。<\/p>“我做什么投资还需要过问你？还需要问过你的意见？”<\/p>“啪”，贺则也将一叠资料丢到贺正英的面前，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白茶喝起来，看着贺正英翻开那几页纸看了看，之后又异常平静地放回去了。<\/p>“看来你是已经知道了景慕的事，那几家媒体，是你派人捂嘴的吧？”<\/p>他不说话，自顾自给自己斟茶。<\/p>“花了三百万给景慕捂嘴，也不知道这钱，到底能不能回本？”<\/p>贺正英愣住了，他看向一脸玩世不恭的贺则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厉声问：“你怎么知道？”<\/p>“这白茶味道没有以前好了，你喝不出来吗？”<\/p>“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p>贺则也走上前，站在贺正英的面前，带着些戏谑。<\/p>“我不仅知道你花了三百万先给景慕擦了屁股，还知道你和景慕谈的是将股价推高到8港币就撤，套现割散户，可是你要知道，景慕现在的内部变动极大，能不能成功IPO，你有底吗？”<\/p>“你！”<\/p>贺则也知道老爷子是想要贴补贺氏没有医疗板块的空缺，如今最赚钱的购物中心以及海外商业开发，酒店度假村板块都被他把持着，老爷子是不想放权。<\/p>“你老了，白茶味道不同都尝不出来了，拿什么跟我斗？”<\/p>贺正英看着他将茶杯摔在桌上，无能为力，这匹饿狼，是自己把他的胃口越养越大，现在自己早已经控制不住了。<\/p>“哥！”<\/p>贺亦如刚放学回来，便看见很久没回家的哥哥回来了，蹦蹦跳跳就跑过来了。原本板着一张脸的贺则也，眉间也终于舒展了一些。<\/p>“哟。”<\/p>旁边的女人一句话将贺则也和贺亦如的兴致全部搅了，贺则也也放慢了步子。<\/p>“妈，你干嘛啊！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p>“你知道什么，你自己的哥哥在英国呢，你怎么见着谁都叫哥哥？”<\/p>那女人没好气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贺亦如撇着嘴走了，贺则也回视过去，没好气地问道：“听说贺则路上个月在英国又赌钱输了，不知道他这次又准备让贺家给花多少钱了事？”<\/p>柳姨恶狠狠地看向贺则也，被人拿住了把柄她自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踏着高跟鞋上楼了，贺亦如看着自己的妈走了，才上来跟哥哥撒娇。<\/p>“哥，听说爸爸在跟你物色相亲对象了。”<\/p>贺则也听后面色一沉，呵，想要他娶一个不喜欢的，门都没有。贺亦如还将那几个相亲对象的照片翻出来递给他。<\/p>“这个，隔壁蓉城的吴家，小女儿，学艺术的，来过家里一次，长得很温柔，就是冷冷的，看着不好相处。”<\/p>“这个！这个！这个是海市建材的宋家，这姐姐很温柔，听爸爸说最满意她，她爸爸刚参与了重大的项目。”<\/p>“还有这个，徐家她们家......”<\/p>贺则也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贺亦如，这些人哪里有江晚好看？<\/p>“下次带你去见一个人。”<\/p>“谁？哥你谈恋爱了？谁家的姑娘？”<\/p>贺则也扶额，哪算谈恋爱，准确来说是做好攻略准备挖墙脚。<\/p>“我单相思，别人压根......压根不知道。”<\/p>贺亦如倒吸一口气，还有看不上她哥的人？这是什么神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p>“有没有照片，我看看能有多美？能让我哥这么神魂颠倒？”<\/p>贺则也白了她一眼，啥话没说就走了，还照片？江晚至今除了毕业典礼的时候和自己客套了两句，再也没正眼看过他。<\/p>贺则也有些自我怀疑地理了理领带，从后视镜里看了下自己的脸，有些八卦地问阿威。<\/p>“如果你是女孩，你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p>阿威一个急刹车，硬生生过了5秒，才开口问：“老板，你把你的问题再复述一遍？”<\/p>“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