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床上乱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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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川带着陆月乔一行人走到商场北面，指着足足占了五分之一的女装柜台，示意身后的三个人看。
陆月乔没来百货商场前，以为孟天川的姑姑只是负责一小块而已，没想到竟能统筹这么大的地方。
随行的陆丰和舒思华也跟着惊叹。
这时候的柜台上陈列的还是列宁装和布拉吉，款式普通平常，来买的人确实不多，看柜台的只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售货员。
孟天川和那个售货员打过招呼，领着陆月乔等人往边上走：“这一片柜台，我姑姑准备划成三个区域，分别卖童装、女装和男装。”
其实孟天川不太喜欢这样的区域划分，按他的想法，全部放上女装，才是最赚钱的，但柜台不归他管，孟天川也做不了长辈的主。
他指着边上一片区域，大概一十来个平方：“我和我姑姑说好了，这里我要租下来，以后乔乔设计出的衣服，就放这里售卖。”
孟天川嘴上一会冒出“租柜台”，一会又说“卖衣服”，把舒思华吓得够呛。
“你小点声啊，别被别人听见了，到时候把我们全抓到派出所去。”
孟天川听了一笑：“舒同学，你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
舒思华缩到陆月乔身边，抓紧陆月乔的手，小声道：“乔乔，你真要和孟天川合作卖衣服啊？”
陆月乔打量店铺一圈，点点头道：“我已经画好一套图纸交给孟天川了。”
等孟天川找到一条流水线，就可以投入生产。除了设计图纸，其余的陆月乔一概不用操心，孟天川已经联系好纺织厂，可以拿到低价的布料，打版的老师傅也找到了，再找几个裁缝，这个小店铺就能支起来。
虽然这个铺面很小，和陆月乔前世记忆中的奢侈品牌不能比，但里面却有她一份心血，陆月乔想想就忍不住兴奋。
舒思华还有点将信将疑，在她的认知中，商场店铺自然是公家的，孟天川说这里的柜台会对外出租，舒思华却不相信，除非真看到公文，她才会信以为真。
不过舒思华尽管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她还是拿出自己攒的过年红包，给陆月乔做初始资金用，说要支持她的事业。
陆月乔不白收她的，一齐交给孟天川，记下了舒思华的出资比例。
等店铺开起来了，就给她算股份。
同行的陆丰要大胆得多，他已经开始问孟天川，这商场里还有没有要出租的柜台。
孟天川笑道：“陆丰哥，现在这事情还只有内部员工知道，等对外开放出租了，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行！我等你好消息。”
陆丰重重地拍孟天川的肩。
一行人逛过商场，一起回到大院。
今天她们是趁着暑假末，陆丰不上班的周日，去百货商场“实地考察”，考察结束，就得各回各家了。
孟天川和陆月乔回筒子楼，陆丰就揽下送舒思华回家的活儿。
“我不用你送……”舒思华嘴上推辞着。
陆丰直接双手插兜，往她家的方向走：“别墨迹了，快点走吧，我还等着回家吃晚饭呢。”
舒思华噎了一下，瞧着陆丰已经走出好几米路，她只好抬腿快速跟上。
“哎，你家那个方馨回来好几天了，你瞧见了吗？”
“说她做什么？”陆丰听到这个名字，满脸的不耐烦，“我这些天都在厂里住着，知道这回事儿，回家里两趟，都没见到她人。”
舒思华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瞧见她的，她好像总在大院里晃悠，我在我家门口见到她两回了。”
“你家门口？”陆丰忽地警觉起来，“她来你家这边做什么？”
舒家和陆家虽然离得不远，但正常遛弯散步，是绝不会走过去，方馨出现在那儿，还不止一回，只能是她自己故意走到那边去。
舒思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和她又不熟。”
陆丰皱着眉头，接下来的时间内就很少说话，沉着脸思考方馨的事。
将舒思华送到家门口，陆丰瞧见隔壁一栋小楼也亮着灯开着大门，他随口问道：“这是谁家？”
“王康安啊，他家和我家是邻居。”舒思华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名字一说出来，舒思华和陆丰都瞬间想到同一件事，两人纷纷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你说在你家附近看见了方馨，而你家邻居就是王康安？”陆丰再次重复道。
“所以……
方馨是为了王康安，才特意走到这边的？”
舒思华和陆丰可都记得清楚，方馨以前可是喜欢过王康安的，为了王康安甘愿带大牌子被□□改造呢！
如今方馨好不容易从少管所出来，特地跑来偷看王康安，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舒思华突然觉得方馨挺痴情的。
陆丰则嫌弃地啧了一声：“方馨真闹腾，就在京市待这么几天了，还不安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伯娘要送她下乡去，马上就要动身了。”
“那方馨可能也是抓住最后时间来看两眼吧？算是圆了她的念想。”舒思华已经给方馨套上一个眼瞎情深的帽子，“等她下乡了，想看都看不着了。”
何况这几天王康安都不在家。
“希望如此吧。”陆丰叹了口气，内心却不如舒思华这般乐观，或许是因为和方馨斗过太多回，他比旁人更加了解方馨的本性，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过仔细想想，方馨也确实在京市待不了几天，又有黄巧莹在家里欺压着，应该捅不出什么篓子吧？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黄巧莹已经把方馨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拢共也就塞了两个包，都是方馨自己的衣服和被子，为了不让方馨一去乡下就被饿死，黄巧莹抠抠搜搜地拿出几张粮票，塞到包里。
可临到这一天大早上要送方馨出门的时候，却找不到方馨的人。
陆清睡醒下床，就发现方馨不在床上，以为是方馨早起，没想到方馨直接失踪了。
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不见她人影。
黄巧莹气得在门口大骂：“好啊，这小丫头片子，在这等着我呢！不想下乡就躲起来，看我把人找到了，怎么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
陆建国一把推开她：“在这儿吵嚷什么，现在先找人，下乡的日子不能耽误。”
“那你说她死哪去了？”
“家里找不到，那肯定就是去外面躲着了，方馨最常去什么地方，咱们就一个个找。”
黄巧莹如何知道方馨常去哪里，还好今天家里人多，陆丰先跑去大院门口，问警卫兵有没有看到方馨出去。
警卫兵说没看到，陆家人这才确定方馨还在大院里。
可大院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那真不容易。
方馨又是要下乡的知青，临阵脱逃可是要被知青办抓起来的。
这事儿不能声张，陆家人只能自己偷偷找。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就在家里人找得满头大汗，不得已回来歇歇时，舒思华叩响陆家的大门。
“你怎么来了？”陆丰立即站起来。
舒思华双手撑着腰，头上都是汗，不停喘着气，显然是急着跑来的。
“陆叔叔、黄阿姨，你们去王家看看吧，方、方馨在那……”舒思华一句话掰成好几句讲。
“王家？什么王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姓，黄巧莹懵着道，“方馨怎么跑那去了？”
陆丰已经想到了，舒思华和他对视一眼，欲言又止，顿了顿只说道：“就是王康安家，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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