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雅宁你牛逼啊,为爱冲锋,是不是和阡年回迪城了?这回你爷爷没说你吧?”上官格格见习雅宁回来立马凑过去吃瓜。
“还不知道呢。”习雅宁抓抓头发,“别谈阡年,我和他没关系。”
“他……你们?嗯?”上官格格不解,两个人都没在,算一下日子,应该就是去迪城怀旧了啊?怎么感觉情绪不对的样子,“怎么,他还是不肯承认他就是邱枫?”
“他本来就不是,是我希望他是邱枫所以他做什么我就会不自觉的觉得相像,抛去幻想,他也就是个普通同学。”
上官格格皱皱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突然性情大变还是蛮奇怪的。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会对其他人有好感?上官格格思考了许久,还是没问出来,她怕习雅宁发疯。
阡年回来后继续到医院躺着,对外宣称的是长途奔波身体虚弱。习雅宁听到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在医院通知续费的消息发来时,想起来住院的费用是自已缴的。
阡年出院了,他可没钱续费,本来也没多大事儿了,在医院干耗着也不是办法。
两人再见面的时候,擦肩而过也默契的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悲美学。
所以在阡年又一次遭遇霸凌完后蹲在墙角的时候,习雅宁路过了也没想管的,如果不是烟味飘到了习雅宁面前。www.tcdta.com 晚安小说网
“别抽烟。”习雅宁蹙眉。
阡年挑眉,手中的烟一动未动,手腕上和太阳穴都是血:“你是不是躲着我?”
“没有,你误会了。”
“你之前不是挺见义勇为的吗?把我调去一班的也是你,为什么现在突然装不认识我?”
“你想多了,如果是调来一班对你造成了困扰,可以随时回去。至于见义勇为,我不是校长,管不了你的私人问题。”习雅宁没有过多留恋,越过他离开。
转角,习雅宁给夏若溪发了消息,之前没有告诉过她夏萧泽不认识阡年的事情,现在夏若溪还是唯一会愿意帮他的人。
不要抽烟,抓到处分。夏若溪来的时候,阡年还在抽,散落一地的烟头,身上的血都凝固好几层了。
“所以我躲在这里啊,你怎么找到的?”
夏若溪不语。
“习雅宁和你说的?”
先去医务室吧,你受伤很重。
“我之前问过,为什么他们都在一班,你却在最鱼龙混杂的十二班,不能说话对成绩也没有多少影响吧?他们说是你主动申请的,你比想象中要坚韧。怎么,现在帮我伸张正义来了?别人不敢蹚的混水你敢蹚。”
夏若溪捂着口鼻想去扶他。
阡年把烟灭了伸手挥了挥空气:“你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坚持下来的吗?我是说……沉默这件事。”
夏若溪抬头看着他,眼里有震惊和惊慌失措。
“你那天和习雅宁一起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哑巴和正常人的哭泣可不一样,你平时能伪装,那个时候情至深处偶尔也顾不得那么多吧?”阡年微笑,“所以才会想着去验证,而且,你不是想当无国界律师吗?不说话可不好。”
夏若溪咬着嘴唇,依旧没说话,脸上的神情已然坦白。
“幸好。”阡年话尾带着颤音,眸中是难掩的热切。
“我……”
“夏萧泽如果知道了可不会像我一样忍这么久才哭出来。”阡年睫毛上挂着泪花,他是真的高兴,或者说是感激,感激夏若溪没有真的一辈子闭默不言。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这样吗?”
“不奇怪啊,你想做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就像大家对十二班都避恐不及,但你还是一往前行。”
“我也不是故意骗他的,当时确实声带受损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是想以此让他心软,能不能回来看看我……没有。他愧疚,他自责,但他也有他的原则,等我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习惯不说话了,也可能是在赌气吧,凭什么我每个日夜备受煎熬,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不知道这样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夏若溪叹气。
“我差不多猜到了。”阡年微笑,“就是很庆幸,这样子你可以少吃很多倍的苦,本来人生就很艰难了,未来的夏律。”
“你没和我哥说吧?”
“没有,这是你的隐私,你现在想让他知道吗?”
“算了,就这样挺好的。”夏若溪松了一口气,“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了。阡年,你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你以后如果觉得累不用专门偷偷跑去律师公会学习,我也可以教你。”
“嗯?”
“无国界律师证我摸过。”
“真的?”夏若溪两眼放光。
“你猜。”反正是摸过,又没说是我的。
夏若溪捂住嘴,不让自已尖叫出声。
阡年静静的望着她,心里泛出感伤,他来了京城才偷偷从上官许那里打听到夏萧泽和夏家的过往,能说夏萧泽有错吗?谁都没有错,可谁都很痛苦。
夏司珩是他们那时同龄中最出色的男子,无论容貌还是才华,冠绝京城,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相遇过的少女的心,当时都在好奇谁能让这样一个玩世不恭又多情的公子哥收心,夏司珩疯狂迷恋上了戏班子里的一个姑娘。
相遇动情的桥段也很落俗,无非就是姑娘回眸一笑动京城,公子台下入神心不宁。夏司珩开始流连于花楼会所,只为了在台下看一眼青欢。
可是世家小辈的婚约向来轮不得自已做主,更别说夏司珩迷恋的是个戏子。他的联姻对象是路城温家大小姐温黎,京城的公子哥们对这个温大小姐的到来一阵唏嘘,她温婉柔和,可夏司珩是画本子里写的那种会夜下私会的主角,她的不争不抢只会让夏司珩出格的行为更肆无忌惮。
温黎退了婚约,她说需强求之物非她心之所向,她和夏司珩都是自由的个体。
所有人都以为温黎对夏司珩也无情意,如果不是在夏家危机青欢一走了之夏司珩焦头烂额一地乱麻的时候她带着温家所有家产赶来支撑住了风雨飘摇的夏家的话。
可以说现在的夏家能维持如今的地位,靠的都是温黎当初的苦苦支撑包括现在的鞠躬尽瘁。
是的,他们终究还是履行了婚约,不管是形势所迫还是心灰意冷,那个少女时代匆匆一面就刻在了温黎心中的夏司珩主动站在了她的身边。
在所有事情都在慢慢步入正轨的时候,青欢回来了,带着个一岁的孩子,彼时温黎的肚子内也怀揣着个小生命。
青欢跟着的男人并不好,或者说兜兜转转了一圈,发现还是夏司珩最好拿捏。
温黎没说什么,她知道夏司珩或许是喜欢她的,终究比不上青欢带来的爱,那是少年的心动,如同她对夏司珩那样,没有理由,永远坚定。
最后那个孩子还是被留了下来,有人问温黎怎么能做到对自已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那么仁慈的,当初夏司珩自已都没表态说要留下他,温黎笑了笑,只说“那是司珩的孩子”。她没说出口的是,可能夏司珩心里想留的是青欢,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孩子。
可是小孩子有什么错呢。温黎认真地给小孩取了名字,叫萧泽,与肚子里的若溪无差,他们就是亲兄妹。
夏司珩对温黎的喜欢比她想象期待的要多,就在所有人以为一辈子都会那么幸福平淡的过下去时,夏司珩自杀了,在青欢死了之后。
青欢去找夏司珩,她有年少时的依恋和自已引以为傲的美貌做资本,她坚信面前的男人能一直给她想要的。
确实,夏司珩那晚近乎哀求的询问她是否真心爱过自已一点,青欢的逢场作戏让夏司珩最后残存的爱魂飞魄散。
或者说不上是爱,只是对自已年少时情感的质问罢了,得到了答案也就没什么了。青欢看出了夏司珩的疏离,提出只要温黎不在了她们还是能回到从前的。
那晚,一切都结束了。
也是在那天的葬礼上,夏萧泽听到了宾客的闲谈碎语,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了自已的身世。他那时早就明事理了,一字一句落在他的耳中,都让他眩晕。
他如遭霹雳,无法接受。
夏萧泽再看到温黎的时候,那个记忆中永远微笑的女人独自坐着,靠在门框那哭泣,屋内躺着的,是夏司珩。夏萧泽在温黎半米外顿住脚步,他想帮妈妈擦去眼泪,踌躇间手却未能抬出一丝一毫。
“小泽?”温黎抬头,悲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妈今晚想和爸爸一起呆一会儿,小泽先去睡觉好吗?”
夏萧泽点点头,那便是他们迄今最后一次见面,夏萧泽离开了,他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待在夏家,享受着不属于他的爱。
他看他爱的妈妈和妹妹哭到昏厥,他想去恨些什么,却发现连恨都做不到。那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没有资格,他生下来就是该赎罪的。
夏萧泽也没有想到,他的离开会让自已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的生母青欢重合,他也成了那个抛弃伤害别人感情的人。
温黎后悔那晚明明看出来夏萧泽心中有事,却因为自已的情绪将人推开,温黎想,如果当时抱抱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夏若溪小小年纪接连遭受打击,持续高烧,也是那之后就失语了,再也没能甜甜的朝夏萧泽喊过一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