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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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慢点!老王跟不上了。”一位老人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在大街上跑。

少年相貌清秀,一身衣服十分布料普通,唯一值得一题的是衣服的样式,并不是一般少年甚至说不是普通人穿的,有着护肩护腰下摆和内衬拥有一定的防御力,是一身练武者穿的练功服,或者说勉强可以叫一身布甲了。

“王伯,你太慢了,你去跟着我爹吧,别跟着我。”少年一边笑一边加速跑开,穿着比普通衣服沉重不少的布甲丝毫没有影响少年的速度,可见少年的身体还是很强壮的。

老人一听大惊道:“少爷,这是你第一次来郓州,人生地不熟的,别乱跑。”说着也加速追上去。

不过毕竟还是少年腿脚灵便,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将老人甩掉,转头向一条小巷跑去,根本不在乎王伯的劝告。

对于少年来说,郓州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相对于郓州少年家所在青莲镇就如乡下一般,头一次进这种大城市,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在这座陌生的城中会遇到什么。只是一味的疯跑,没有目标,或者说目标首先是甩掉王伯,凭自己的直觉随便跑到哪。

不知不觉眼前的巷子已经到了尽头。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少年打了个哆嗦。面前是一片宽阔的河流,正值秋天刚过雨季水面大涨,比河道往常宽阔了不少。河面波光粼粼,远处群山环绕,树木在这深秋时节纷纷落叶,满山枯黄说不处的凉意。

少年渐渐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大河,忽然听见一阵悲伤的筝曲,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难过。正想转身离去,忽的看见河边一座亭子,不知为何心中竟变成一片空白,呆呆的向亭子走去。

等到走近亭子,少年略微清醒了一点,抬头打量着亭子,雕栏玉砌,朱颜尽褪,瓦破苔生,一片破败景象。一块蛛网遍布的旧匾写着秀气的三个字“霄岚亭”。

少年眼神一转,古筝的乐声正是从亭中传来,亭中正坐着一位穿着华丽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正面对河水背对少年弹奏着面前的古筝。少年心中一阵奇怪,刚才为何不由自主的向亭子走来,怪哉!

似是有感应一般,在少年踏入亭子时筝曲嘎然而止,老妇人侧脸看了一眼,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转过来,竟是面带惊喜的笑看少年。

少年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不知道老妇人为何如此大的反应,更不知道她为何一副认识自己的样子,看着她见到自己这般惊喜好像还是很熟的样子。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老妇人的脸,并不像想像中那么苍老。从背影上看这老妇人至少有五六十岁,可看着脸连皱纹都很少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风姿绰约,相貌还留有几分风韵。

渐渐的,老妇人笑容收敛,眼神越来越深,盯着少年的面容,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

正在少年被盯的一阵发毛时,老妇人终于开口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了张嘴,看着老妇人陌生的面孔,不知为何硬生生的收住了“凭什么告诉你”之类的话。片刻,低声道:“卫郁秦。”这完全不符合卫郁秦的性格,可不知为何,如本能般就回答出来。

老妇人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但他同时双眼一红,流下两行清泪。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就会明白老妇人这是高兴至极而流下泪水,而卫郁秦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却还不明白这些,在他心中高兴就笑伤心才会哭,可这又哭又笑……

卫郁秦显然没见过这种架势,被老妇人又哭又笑给吓了一跳,结巴道:“老奶奶,你…你没…没事吧?”在卫郁秦的家教中头发发白的要叫老奶奶,而那老妇人显然不是很适应。

老妇人先是一愣,自言自语喃喃道:“老奶奶…老奶奶……”随即自嘲一笑,既而温柔的摸了摸卫郁秦的脸,轻轻摇头示意卫郁秦自己没事。

卫郁秦今天真的像中邪一般,平常除了自己的家人若是外人敢这么摸自己,一般的结果不是自己躲开就是那人鼻青脸肿,可今天这老妇人摸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抗拒之意。

思忖片刻,老妇人从袖中摸出一个精巧的小银盒,上面挂着一把青铜小锁,整个小盒已经十分陈旧,多处已有明显磨损,原本精细的雕刻也磨损的有些模糊,在青铜小锁缝隙处有许多青绿色的锈迹,但小盒明显被主人保养的很好,能够到的地方都被擦拭得十分干净光亮。将小银盒拿在手中,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将信放入盒中锁上青铜小锁。

老妇人将小银盒递给明显有些发傻的卫郁秦。卫郁秦明显没见过这么精美贵重的银器。从前少年见过的不过就是母亲那几件旧的银首饰,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母亲从不会轻易佩带。而这银盒不论是分量还是做工明显不是那几件小首饰可以媲美的。

对于十来岁的少年突然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免有些发呆。直到老妇人将银盒在他眼前晃了又晃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给……给我的?”

老妇人含泪微笑着点头。

卫郁秦这才如梦初醒,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问道:“老奶奶,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老妇人身体一颤,似乎在努力忍住泪水,半晌,红着眼眶对卫郁秦颤抖道:“其实,这原本是你的东西。”

卫郁秦皱起了小眉头,好像是今天有些不同貌似这馅饼是跑不掉了,挠了挠头发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东西,而且,这盒子怎么还上个锁?”

老妇人平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有一天你会得到盒子的钥匙,那时打开盒子,你会明白一切的。”

卫郁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终归是少年心性,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自是万分高兴,连声道:“谢谢老奶奶,谢谢老奶奶。”

老妇人含笑摇头,却又是流下眼泪。

卫郁秦似是怕老妇人后悔,故意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道:“老奶奶,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嗯,老奶奶再见。”说罢卫郁秦直接转身跑开。

老妇人看着卫郁秦远去的背影,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当卫郁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半晌,一声清脆的娇声传来。

泪眼朦胧的老妇人低头看去,却是一七八岁的可爱女童在拽着她的衣角。看着奶奶痛哭小女孩也要跟着哭了。

老妇人俯下身去抱住女童,泣声道:“馨儿乖,奶奶没事。”

在如血残阳之下,破败古亭之中,一对祖孙失声痛哭,说不出的悲伤。

再说跑掉的卫郁秦,沿原路往回跑。到了巷口正好碰到满脸焦急着找他的王伯。

王伯看见卫郁秦便径直过来痛声道:“少爷,你这是去哪了,你要是出事了,让我老头子怎么办啊!”

卫郁秦笑道:“没事,王伯,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作为暗夜飞鹰的徒弟,怎么可能出事。”

王伯似是知道卫郁秦师父的本事,心中稍稍安定一些,低声道:“少爷,你师父的名气是不小,但毕竟是做飞贼的名声不好说不准在外有多少仇家,你拜师的事可不要对外人讲。”

卫郁秦满不在乎的笑道:“安了。”随后又觉得自己乱跑确实有点过分了,又道,“放心吧,王伯,我以后不会乱跑了。”

王伯这才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少爷,咱们回去吧。”

卫郁秦随意点点头道:“好啊。”

随即王伯在前面带路,卫郁秦跟在后面。王伯突然回头对卫郁秦语重心长道:“少爷,你跟着你师父学武功,要注意点,千万别连你师父的品性也学来。”

卫郁秦面色有些不快,他不喜欢别人贬低他的受业恩师,即使这人是他的家人也一样,有些不爽道:“王伯,你怎么这么说话,师父他劫富济贫的品性又有什么不好,再说他当初当飞贼不是生活所迫嘛。”

王伯一看卫郁秦生气了,便赔笑道:“少爷,老王也没别的意思,老爷是有产业的,只是想让你别去做那人人厌恶的飞贼。”

卫郁秦“哼”了一声道:“我自然不会去做什么飞贼,我要做大侠,受万人敬仰的大侠。”

王伯附和道:“是,是,大侠好啊,大侠好啊。”

卫郁秦这才高兴起来摸了摸怀中的银盒,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件贵重的银盒他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仅仅作为他一个人的秘密就好了,等以后得到钥匙就把盒子打开看看。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相信用如此贵重的银盒装的必定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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